Skye Kothari,用 acloudyskye 这个名字,发布音乐、创作动画、书写角色。他的作品中,声音不是功能性的表达工具,而是一种来自记忆深处的缓慢回响。那些尚未命名的情绪、未完成的道别、反复消逝的关系,被他揉进密集的音墙与抽离的人声中。
他并不属于某一个风格传统。从最初的 dubstep、halftime、EDM 到后期的 shoegaze、post-rock、indie-folk,他的音乐轨迹不是迁移,而是剖面式的递进。
今年9月,我们也很开心能邀请到这位多才的音乐人来到中国演出。
|从构建到剥离:简化不是退让
Skye 在一次访谈中说,他曾经把创作过程过度技术化。“在我做《There Must Be Something Here》的时候,我每一首歌都在强迫自己完成结构设计,有时候一段音效只是出现一次,但我会花上几小时去处理它。”
在那种状态下,创作变成了“完成任务”,每一层都像是堆叠在一个尚未凝固的地基之上。
《This Won’t Be The Last Time》是他的转折点。
他的转向不是“从电子到摇滚”,而是从结构性制作转向经验性写作——他在创作路径上不断靠近一个更为直接的问题:如果声音是保存个人经验的方式,那么什么样的声音是必要的,什么是多余的?
他开始“扔掉那些没人听得出来的细节”,而转向用吉他写歌、用简单的线性结构推进旋律。一个音型如果不能独立支撑情绪,就被舍弃。最终留下的是旋律本身与人声——或者说,是声音在没有修饰的状态下,是否仍然有表达能力。
这不是一种“回归简单”的姿态,而是一种创作者自我结构的反转:当你放弃炫技,你才能正视你真正想说的话是否成立。
|声音不是叙述,而是延迟的经验
Skye 很早就在构建一个名为 Enth、Ila 和 Izi 的角色宇宙。他们是跨越作品、专辑、动画的角色,是一种“后人类世界观”的承载者。
但他在新专辑中做了一次明显的转变。他不再让角色主导叙事,而是让他们变得模糊、留白,甚至退场。
“而这张新专辑,是我开始处理自己的生活。”
角色并没有消失。他们成为一种折射机制,一种允许 Skye 用比“第一人称”更安全的方式去处理亲密关系、内疚、失落与试图重构的愿望。
在视觉设定上,他们回到“家”——一座出现在专辑封面上的房子。而专辑中反复出现的主题就是“回家”。不是目的地意义上的 home,而是过程性意义上的归返。
“我每天看着角色画面创作,问自己:这首歌听起来像那张图吗?”
这其实是一种跨媒介的声音推演。他用视觉的稳定性来判断音乐的完成度:一首歌是否拥有足够结构强度,能成为角色的生活片段?
|回音不是过去,而是决定
Skye 曾经说过,最初接触 EDM 时,他是“被声音推动着创作”。那是技术的狂热,是探索的兴奋,是对“新”的渴望。
而现在,他更关注那些“旋律在他脑海中自动播放”的片段。不是因为旋律动听,而是它承载了某种模糊却强烈的经验残片。
“Team”“Left”“Ends”这些歌曲中的人声段落,不再承担故事性任务,而是情绪能量的聚焦点。Skye 在人声混音中把自己推得很前,这并不常见于习惯电子背景出身的制作人。
他说:“如果我要写得更直白,那我必须让声音承担表达责任。我不能再让人声躲在混响里。”
他清楚这种做法意味着什么:他不再允许音乐替他说话,而要开始让自己说话。
|他为什么愿意登上舞台
Skye 一直回避现场演出。他更喜欢做 DJ,因为那样“观众不看你,只听音乐”。
而在新专辑完成后,他第一次明确表达:他想开始演出。“不是因为我克服了紧张,而是因为我开始觉得这些歌确实值得被放出来。”
这次来华演出,是他个人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站。不是“推广作品”,而是为了验证一个问题:如果一首歌是在房间、在失落、在半夜完成的,它是否也能在观众面前重新成立?